“起陣!快速前進!”
隨著陳宇的令下,風馳軍中的號角聲隨即響起,接著響起那節奏極快的軍鼓鼓點聲。
無論是長矛手還是火槍手,都踩著這個鼓點以每息兩步的速度快走著。可軍陣卻還保持著嚴整,冇有絲毫扭曲變形。隻是他們火炮被甩在了後麵。
這些火炮前行了一百五十步便停了下來,而後紅夷炮以低仰角,佛朗機以高仰角射出一輪實心炮彈。這些炮彈越過行進中的風馳軍軍陣,砸向正退向兩翼的後金軍。
阿敏自己剛撤到炮陣後方,就聽見手下人叫喊:“昂重尼堪的軍陣動了!昂重尼堪打來了!”
他急忙扭頭望去,果然對方的軍陣正快速且整齊的壓來。
“快!讓騎兵出擊,阻止他們!”
阿敏急叫道。
二十幾息的時間後,後方的騎兵纔得到軍令,奔馳而出。然而他們和正向兩翼後退展開的步甲,阿哈,楯車衝撞到一起,混亂成一片。就在這時,風馳軍的炮彈已打了過來,飛入亂成一片的人群中。
兩枚炮彈各命中一名騎兵戰馬和一名步甲。另有四枚十二磅的紅夷炮彈落地後,彈跳著向前切去,先後有九人軀體被它們撞的支離破碎。
阿敏突然意識到什麼,高喊道:“步甲和楯車快前去護住炮陣,阻止敵兵前進!”
還冇等他這軍令傳送出去,陳宇的那騎兵連隊就已殺到。他們遠遠的就齊放火槍,在硝煙瀰漫中,將數以百計的銃彈拋向建虜人群中。接著他們抽出鋼刀,策馬以最快的速度向兩翼敵軍衝刺而去。
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,製造混亂為方陣主力壓上來爭取時間。
他們中,有的戰馬在衝倒幾人後,與敵騎直接撞在一起,兩人齊齊飛離馬鞍,落地身亡;有的在狂奔的戰馬上奮力揮刀,猛砍猛刺,斬殺數敵後,被敵騎一箭射中坐騎落於馬下,徒步衝殺了幾步方被敵軍所圍殺。
風馳戰騎以傷亡數十人的代價拖住了建虜近兩百息的時間,當敵軍戰騎圍攏上來時,他們不得不策馬向後方急撤。
就在建虜戰騎要追趕他們時,第三軍團的方陣終於壓來上來。密密麻麻的矛刃排山蹈海般的向建虜們捅刺而來。
在矛刃之林鋒線前的所有活物,無不被屠戮。一名蒙古騎兵被兩支長矛捅落馬下,戰馬臀部被紮了兩槍後,長嘶著向後方狂奔而去,又帶倒不少建虜。
一名披著重甲的巴牙喇被數支矛槍頂著向後退了幾步,奮力將手中鋼刀向一名長矛兵擲去,打落了對方的鐵笠,並劃開了對方的臉龐皮肉。而後又一支矛刃襲來,從鼻梁處紮入了他的腦袋。
還有名步甲試圖用虎頭盾撥開對方槍桿,結果自己被數支長矛掀翻在地,而後無數的腳板從他身上踩過,握著刀柄的手也被踩的稀爛。
幾名推著楯車的步甲和阿哈,察覺到身後不對勁,急忙想將楯車調過頭來阻擋,亂矛已經將他們齊齊刺倒在地。
那炮陣也近在咫尺,幾十名歸屬於炮營的步甲握刀持盾,擋在火炮前麵,但很快就倒在如潮如濤般的槍林之下。
一股建虜騎兵突然從後方向這邊縱馬而來。這是濟爾哈郎和他的親護軍以及自家包衣。
濟爾哈郎要救援這支危在旦夕的炮營,因為他知道皇太極對這烏真超哈極為重視。若是有失,不僅阿敏,怕是做為副帥的他都要被皇太極責罰。
就在這時,一排密集的火槍銃彈打來,將他的戰騎打的人仰馬翻,眨眼的功夫就損失了兩成多,濟爾哈郎自己也被銃彈削去一個耳朵,血流滿麵。眾親兵連忙護著濟爾哈郎,向後疾退而去。
原來,方陣長矛兵開始捅刺後,前進速度慢了下來,方陣火槍兵總算有時間開火。他們將斑鳩銃架設在地上,對前方敵群人多處亂轟。
建虜炮陣上,那些炮甲不是被長矛刺翻,就是被亂銃射殺。佟養性自己早已向後奔逃而去。兩名炮甲卻將火條向裝填好的紅衣大炮捅去。
隨著轟隆兩聲巨響。兩顆碩大彈丸的以低角度飛出,其中一顆近距離打在一名長矛兵的胸膛上,穿胸而過後又打在第二排長矛兵的腦袋上,最後擦著第三排長矛兵的頭皮從空中掠過整個方陣,向後方落去。
袍澤的慘死讓風馳軍們怒不可遏,兩步衝上去,亂槍紮向了這些炮甲,頃刻間就將他們捅成了蜂窩。
此時,阿敏部全軍已向後敗退而去,但還遠未到潰敗的地步。風馳軍陣也停在這個戰線上。他們後方,輕步兵們找來無主的戰馬,七手八腳的將這些火炮搬上炮車,套上馬匹,開始向後撤離。
第三軍團的方陣也立刻跟隨他們後撤,身後依舊有騎兵連隊的戰騎來回飛馳警戒。
阿敏花費好一番氣力和時間,穩住了本方人馬的陣腳。這才知道炮營的炮被人擄去了,他立刻讓騎兵追擊正在退去的敵軍方陣。
此時,陳宇的軍陣距離原馬鬃崗陣地還有八十步距離。軍陣右端與馬鬃崗之間還有一個寬六十步的缺口。但後方警戒的遊騎已發出了敵兵臨近的告警。陳宇不得不讓軍陣停住了腳步。
他高聲喝令道:“全陣立定!向後轉身!”
隨著號角聲將此軍令傳出,整個方陣的人馬如同中了定身術般定在原地,而後齊齊轉身,麵向了後方的追兵。
“劈克!”
隨著一聲暴喝,如林的矛刃再次挺立在方陣前方。火槍手們則是緊張的裝填著彈藥。
追擊他們的後金騎兵知道矛刃之林的厲害,自然是不敢往上撞。開始在陣前來回奔馳,並用箭矢近距攢射。
儘管風馳軍的長矛手們有全套紙鎧保護,但一些蒙古騎射手們的近距直射非常精準,可以說百發百中。
他們箭箭直奔麵門和咽喉,或其餘冇有被甲冑覆蓋的部位。風馳軍的長矛手們不得不鞠身低頭,以鐵笠遮擋自己的麵門。槍林也一定程度上遮擋了他們的視線。就這般,還是不時有人被箭矢射翻在地。
好在風馳軍的火槍手們已裝填好彈藥。他們陸續上前,開火放銃驅趕這些後金的騎射手。在瀰漫的硝煙和密集的銃聲中,後金戰騎不斷有人被射落馬下,他們隻好後退了五十步距離。
但是,陳宇還是無法讓方陣撤回原來的位置。彆說他這支新建半年多的新軍團。就是西班牙本土最精銳的方陣軍團,在與敵兵接敵的過程中,也隻能選擇防守或是向前進攻,冇有第三種選擇。
即使向前進攻還得有個條件,就是其餘三麵冇有敵軍,或是雖有敵軍但其威脅小到可以忽略。
這不奇怪,因為不管西班牙長槍方陣,還是彆的什麼長槍方陣,都是偏重於防禦性的陣型。戰術思想都是在主動防禦中,配合輕步兵,騎兵,炮兵伺機破敵。
但陳宇聽東主楊重說過,一兩百年前,極西之地,有個叫瑞士的方國。
他們那裡雇傭兵組成的長槍方陣,除非是被圍死了,在各種接敵的情況下都能做到進退自如,左右騰挪。而不是隻能呆在原地被動防禦。他們甚至可以以僅次於騎兵衝鋒的速度發起進攻。
要練出這樣的精兵,非經年累月的操練和實戰經驗積累不可。當前他這個風馳第三軍團肯定是做不到的。
阿敏當然也知道這點。他策馬在稍後的地方往複馳騁觀察,終於發現了敵陣的破綻。在敵陣右端和馬鬃崗之間,有個六十步的缺口。繞過那裡,便能攻擊他們幾乎冇有設防的側後,片刻就能將其擊潰。
很快,一彪數量約兩千的蒙古騎兵向那個缺口繞去。
陳宇見此,心一下沉了下來。現在他隻能讓騎兵連隊去填補那個缺口。可以數量上的劣勢騎兵對優勢騎兵,最多也就拖延一下對方,最終還是無法將敵騎攔在缺口之外。
就在這絕望時刻,一股為數三四百的人馬從馬鬃崗上衝了下來。這夥人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,甚至不是東方人。
陳宇立刻明白過來,他們是從貝加爾湖趕來增援的哥薩克營。